广东瀚诚律师事务所     彭小坤

本文己发表于HR730

昨天一则新浪新闻引起笔者关注，新闻标题是《沃尔玛突发通知变相裁员律师称其无明显违法》(http://finance.sina.com.cn/chanjing/gsnews/20121101/065213545224.shtml)，尽管“律师称其无明显违法”，但标题倾向还是很明显的，或许现在新闻界多是这样的风格吧。

沃尔玛真的在变相裁员么?笔者不敢胡乱猜测，只能从新闻所披露的双方信息来进行初步分析。

员工一方称：采购部通知开会，会议的内容是通知裁员，会议结束到工作岗位时，工作电脑就被封，公司通知明天起不要上班了。公司的说法是：“封电脑”与“通知第二天不再来上班”属于子虚乌有，公司给予采购部员工半个月时间进行考虑，直到11月14日下午5点30分，采购部员工依然可以来上班，或者选择不来，但这期间，工资照发。如果选择去外地上班，合同调整时，可以延续工作年限。

从上述双方表述来看，公司否认了通知第二天不再来上班的事，员工估计也拿不出充分的证据，或许个别主管在沟通中的表述让员工产生误解，但正常不会这样操作，毕竟是五百强，而且通知第二天不上班在法律上可以认定为公司单方解雇了员工，沃尔玛不会一蠢至斯。不过耐人寻味的是公司称员工有半个月的时间考虑，11月14日下午之前员工可以来上班也可不来。为什么可以不来还工资照发?应该是为了便于员工找工作，如果找到了新工作，就不会纠缠原来的工作了。更值得注意的是11月15日之后怎么办?记者没有追问，公司也应该有所保留，这才是问题的关键。公司只是称如果选择去外地上班，合同调整时，可以延续工作年限，但如果员工不选择去外地上班怎么办?

新闻中提到了《关于采购部架构重组中的人员安置通知》，其中有这样的内容：“为了成功实现业务转型，沃尔玛中国决定对全国采购办公室进行合并，其中绝大部分职工的职位将面临调整，合并后的采购办公室将分别位于深圳、大连、上海、武汉、成都、厦门和昆明等8个城市，公司以这封信正式通知您，您在采购办公室所担任的职位将于2012年10月30日正式调整。”

员工称通知中有四个选项，一是到深圳总部大卖场采购部和供应链部的同级别职位；二是区域大卖场采购部及公司在同城其他部门的同级别空缺职位；三是全国各大卖场/惠选超市/山姆会员商店/配送中心营运部门的同级别职位；四是如果因个人、家庭等原因无法转职而选择离开公司，公司也会充分尊重选择，并根据相关法律法规解除劳动合同，并支付相应的经济补偿金。公司则表示：会按照国家相关的法律规定，妥善处理好与相关员工及合作伙伴的沟通工作，为员工继续在沃尔玛的职业生涯提供多个选择。对于受影响的员工，公司将提供在总部、区域或同城多个部门的同级别职位；公司还会为其提供全面培训，确保其顺利适应新的工作岗位；如果员工选择离职，公司也会提供符合国家相关法规的合理补偿。

由此可见，沃尔玛以业务转型为由对采购部门进行了合并，因此产生了此次员工安置的问题。在安置过程中，沃尔玛首先打算进行内部调剂，希望通过这个办法保持合同的履行，但这一过程会有很多变数，可能涉及工作地点的变更，也可能涉及工作内容的调整，员工愿意去，则构成协商一致变更劳动合同，倒也相安无事，但如果员工不愿意去，公司还得进一步处理。

进一步该如何处理可是个难题，公司可以裁员么?记者还采访了南京市失业保险结算管理中心，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，如果是企业裁员，是一定要备案的，但这一次并没有这样一个备案，他甚至未听说沃尔玛的这件事。看来沃尔玛清楚得很，也吸取了前期酷6的经验，打死不裁员，何况“合并”一事最多算是部门整合，要靠裁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。

不可以裁员，那可不可以以“客观情况发生重大变化”为由解除劳动合同?从沃尔玛的安排来看，是做了这手准备的，一方面宣布“合并”，另一方面提供选择与员工协商，协商不成时可以考虑引用《劳动合同法》第四十条第(三)项作为处理依据。但是，这也有风险，“合并”算是“客观情况发生重大变化”么?沃尔玛肯定没有把握，虽然实践中一些区域认可这一观点，但劳动部1995年的解释可只是列举“如企业迁移、被兼并、企业资产转移等”。而一旦单方解除劳动合同被否认，后果是灾难性的，所以沃尔玛给了第四个选项：如果员工选择离职，公司也会给符合国家相关法规的合理补偿。这是鼓励辞职，一方面尊重员工不去其他单位的选择，另一方面通过补偿来引导员工协商一致解除劳动合同。其实要是员工辞职，根据现行法律规定，除非是推定解雇，否则何来补偿?所以“也会给符合国家相关法规的合理补偿”也就只能模糊表述了。

如果员工既不愿意去新的工作岗位，也不愿意主动离职，公司该怎么办?双方僵持阶段公司或许需要参照停工支付相关待遇，时间一长，不仅成本在持续增加，而且矛盾更容易激化：员工并不会仅仅满足于低薪的停工待遇。摩托罗拉发生在南京的故事或许值得沃尔玛警惕。公司不仅要考虑提供异地岗位与员工协商，还应该切实考虑拿出本地其他岗位与员工沟通，只有尽一切努力来帮助员工，才能有效化解冲突。当然了，在此过程中对员工的尊重更不可或缺，仅凭法律手段解决不了所有的管理问题。